卓信说法|格力大战奥克斯:竞争冲突下企业如何做好整体法律应对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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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信说法|格力大战奥克斯:竞争冲突下企业如何做好整体法律应对预案

阅读量：3611756 2019-10-20

　　2019年6月10日，格力官方微博公布了关于奥克斯销售不合格空调的举报信。在本次公开举报中，格力引用了《产品质量法》第十条和《标准化法》第三十五条的规定，该两条都明确规定，对于相关的违法行为，任何单位、任何个人都有权向行政主管部门举报。
　　近年来，处于同一经营领域的竞争对手之间，经常产生激烈的竞争对抗，这些对抗衍生了诸如：知识产权纠纷、不正当竞争纠纷、名誉权纠纷等一系列法律纠纷。对于传统企业而言，往往不具备相应的内部组织和预案，其内部法务建设还停留在制造业时代，不足以在数字信息时代应对来自竞争对手的紧急挑战。
　　本文尝试结合真实的规模化竞争诉讼的案例，以分析企业如何从整体战略层面，做好应对竞争对手持续法律挑战的预案。
化解规模化竞争纠纷，应重视综合实力、综合资源的提升，尤其是合规能力的提升
　　规模化的竞争冲突，首先拷问的是企业的产品、服务质量，以及日常经营过程中的合规程度。
　　笔者曾经和一个特大型企业的法务探讨，对于各个业务线条，公司是否建立了真正有效的、业务人员会真正去遵循的合规指引？该法务坦言：尝试做了很细致的合规指引，也层报了管理层审批，但最终执行落地时，业务人员根本不会重视。
　　这和笔者在实践中的感受是一致的。
　　内部合规组织、法务组织的建设，合规体系和合规文化的真正建设，对于传统企业而言，有高昂的成本。但没有这些合规建设，暴露在竞争对手面前的，就是大量的法律漏洞。如前文所述，竞争对手对这些合规漏洞的举报，在目前的法律框架内，是合法的。
　　在值得投入的合规成本中，比较关键的模块是知识产权运营、管理的投入。竞争对手往往最先想到的，就是利用知识产权发起合法的进攻。
　　例如，在腾讯和今日头条的系列争议中，有媒体统计，从2018年11月到2019年5月，腾讯利用其享有著作权的《王者荣耀》、《英雄联盟》、《穿越火线》等游戏，已累计向今日头条关联企业提起8个诉讼，并同时申请了诉讼禁令。
　　另外一块值得投入的，就是建立企业广告用语的合规审查体系。对于违法广告的行政处罚，近年来处罚金额有加重的趋势，更重要的是，违法广告也很容易被竞争对手利用来贬低企业的商誉和在消费者面前的形象。
　　除了合规建设之外，企业还需要做好媒体公关应对、行业协会、法律专家、评估鉴定机构等资源的长期积累。
　　例如在王老吉起诉加多宝“中国每卖10罐凉茶7罐加多宝”广告语涉嫌虚假宣传的案件中，加多宝为证明其没有虚假宣传，举证了中国行业企业信息发布中心发布的多份市场份额报告、广州尼尔森市场研究有限公司出具的市场份额报告、中国广告协会咨询部出具的是否违反广告法的咨询意见。
　　多个第三方机构出具的意见，可以使得面临诉讼或行政调查时，可以快速拿出有一定说服力的证据。在常规的策略中，都是等到进入诉讼后，才非常仓促的寻找第三方机构的佐证证据，没有充分的时间搜集原始数据和样本，在事件处于舆论风暴时，第三方机构也可能趋于保守意见，更无法甄别相应的第三方机构是否已先入为主认可竞争对手的观点。
针对性地就竞争对手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侵权行为提起对抗性诉讼，亮明维权立场
　　为了给挑讼在先的竞争对手一定的压力，可以针对竞争对手的商业诋毁等一系列不正当竞争行为，提起反制的诉讼。一方面有利于亮明立场、助力正面舆论，另一方面也牵绊住竞争对手的人力、物力，抑制竞争对手提起更多诉讼。
　　起诉时，应注意管辖法院的选择，避免直接在被告当地起诉。目前在一些侵权案件中，巧妙地选择第二被告作为诉讼连接点，是一种合法的管辖权技巧。在知识产权侵权中，经常会以一个销售产品的经销商的所在地法院，作为管辖法院，这种选择除了避开第一被告的所在地法院之外，也考虑到目标法院受理诉讼禁令的可能性，更能提高第一被告的应诉成本和应诉压力。
　　例如在王老吉和加多宝的系列诉讼中，王老吉同时在广东、重庆、北京等地对加多宝提起一系列诉讼，增加了加多宝多地进行应诉的压力。其中在重庆的诉讼中，就利用了加多宝在《重庆晨报》、《重庆早报》发布了侵权广告，作为管辖连接点。
在竞争冲突中，尽量避免利用消费者来要挟竞争对手
　　在腾讯与360关于产品不兼容的纠纷中，腾讯实施了QQ不兼容360保镖的行为，并弹窗建议用户二选一。事后工信部很快介入，很快发布了《关于批评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和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的通报》，在该通报中指出：
　　“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和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在互联网业务发展中产生纠纷，采取不正当竞争行为，甚至单方面中断对用户的服务，影响了用户的正常业务使用，引起用户不满，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采用要求用户二选一的方式来维权，很容易导致舆论的批评，并且在已有过往定性为“不正当竞争”的先例的情况下，这种策略风险较大。在腾讯与360争议的2010年，互联网公司通过申请诉前禁令来快速维权的方式还没有很普遍，因此腾讯直接实施软件不兼容，在当时也确有紧急情况下的“自力救济”的合理性。
发展企业智库，争取对产业立法、产业政策的建议权、甚至解读权
　　在本次格力投诉奥克斯的事件中，格力表现出了对相关产业政策的熟悉，并以此作为投诉的重要理由，格力指出：
　　“今年5月下旬，市场监管总局、水利部、国家发改委联合下发了关于国家虚标能效水效标识进行排查和进行调查的文件。看到这个文件后，我们觉得国家层面非常关注和重视，这也是促使我们实名举报的一个重要原因。”
　　许多企业都成立了政策、法规等专门智库或研究院。这种企业智库，一方面，汇集学者、专家资源，和各路学者、专家保持良好的学术交流关系和人才流动交流；另一方面，频频在国家产业立法、产业政策中建言献策，提出来自产业的立场。
　　企业投资的智库，长期来看，其对产业的研究深度、专业度都未必会逊色于国家预算内的研究机构，在面对行政监管和竞争诉讼中，也会显示出相应的优势，即对处于前沿但未有明确的定论的领域，有较大的解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