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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恋引发灭门惨案——鹤峰"3.25"特大凶杀案

阅读量:3613417 2019-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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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3月25日黄昏,湖北恩施鹤峰县走马镇汪家堡村一组。
  “春分都过了,天气还这么冷。”张腊生(化名)边吃晚饭边对妻子说。
  “你不是去找过木匠装屋吗?怎么没来?生产再忙,还是先把屋装好才行!”
  “我上前天专门去找过罗德祥,讲好第二天继续来的。都三天了,他是不是出门了?”
  “你这几天看到他没?”
  “接连三天我都没发现他家开门,晚上也没开灯。”
  天色已晚,透过薄薄的雨雾,张腊生依稀看到罗家还是没有开灯。他决定去看看。“咚、咚、咚。”张腊生敲了几下罗家的大门,没听到动静。透过窗户也没看见家中有人。他心里一紧:“是不是出事了?”赶快去喊罗德祥老婆林照菊的堂兄林某。

  “罗德祥家可能出事了。”
  “什么事?”
  “这几天一直没见他家有动静。”
  “我儿子也说今天没见到罗健(8岁,罗德祥夫妇的儿子)去上学。”
  “其他的房间我都看了,没有人。就是吊脚楼上的卧室没看,要搭梯子才看得到。”
  他们连忙找来梯子,搭在吊脚楼上。爬上去后,透过玻璃窗,看见罗德祥夫妻俩直挺挺地躺在卧室的床两边……“喂、喂、喂,是走马派出所吗?”林某拨通报警电话。“是!”“汪家堡村一组罗德祥两口子出事了,你们赶快过来。”
  接到报警的走马派出所所长余坤霞、副所长李依军火速赶到现场,敲碎卧室窗户的一块玻璃,只见罗德祥夫妇躺在血泊中,在另一间卧室,8岁的罗健也被发现。
  凭直觉,余坤霞认为这是一起凶杀案。他一边安排民警保护现场,一边迅速将情况汇报到鹤峰县公安局。
  案情分析  接到报告后,鹤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肖功平、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田新之及局长王志华先后赶往现场。
  根据前期工作情况,余坤霞汇报说:“根据初步调查走访,同组的村民晏云学有作案嫌疑。”
  “晏云学是个什么人?”
  “他是死者罗德祥的妹夫,几年前从五里乡的千金园村来到汪家堡与罗德祥的妹妹结婚落户。”
  “那他怎么会杀他们呢?”
  “可能是晏云学与罗德祥的妻子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天蒙蒙亮,田新之、肖功平、余坤霞等人明确分工后,组成现场勘查组、摸排调查组,投入到紧张的侦破之中。
  “现场勘查有没有突破?”在案情汇总时,王志华问。
  “尸检正在进行。从现场的情况看,凶手十分狡猾,厨房、客厅的血迹都用拖把拖过,女死者的尸体是从客厅里拖到卧室来的。凶手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里很当路,有不有可能是流窜作案?”
  “不应该是流窜作案。因为凶手对死者的财物没有动过,而且在毁灭证据上做得十分仔细,应该是对死者情况十分熟悉的人所为。”
  “是一人作案,还是多人作案?”
  “一人作案的可能性大,但不排除多人作案。”
  “一个人怎么能杀死三个人呢?”
  “如果是一人作案,那就是死者当时完全没有防备。”
  “凶手进出现场没有留下痕迹吗?”
  “我们对所有的进出口进行了勘查,但没发现任何撬痕。”
  “那么,凶手要进入现场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事先潜入,二是配有钥匙,三是叫死者开门……”
  “究竟是哪一种情况,现在无法确定。”
  “找到凶器没有?”
  “目前没有发现,根据尸检情况,男死者的致命伤是头部砍伤;女死者头部有钝器伤、刺器伤,脖子有掐痕;小孩属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一人作案,能带这么多凶器?”
  “另外,还有两个疑点,一是女死者睡觉前应该把鞋子脱在床边,但没有发现;二是3个死者的身上及现场都没有发现钥匙。”
  “继续认真勘查,力争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
  摸排调查  从几个摸排专班反映的情况,晏云学作案的嫌疑越来越大。他与死者林照菊有奸情。晏在今年3月2号还陪林到走马法庭起诉与罗离婚。后又多次找到办案人员,要求判决林与罗离婚。但林在亲戚的劝告下,回心转意,罗请人将林接回了家。晏也曾经扬言,如果林不与他结婚,就把他们一家全杀了。
  “寄住在晏云学家的谷淼(晏云学姐姐的儿子)说,3月23日清晨,晏喊醒了他,对他说:‘我出去玩去了,你要听爸妈的话。’谷淼看见他拿着一只电筒,一把雨伞出门了。这以后就不知去向。”
  “这之前,晏让自己的母亲将6岁的女儿罗琴(化名)接到五里乡千金园村的老家去了,并把茶园和田都租出去了,还卖了几百斤包谷。”
  “在晏云学的家里发现他写的一本日记,日记里流露出他绝望的情绪。因为他患有双肾吸水严重疾病,曾动过手术,但没治好。所以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
  “除了晏云学外,罗德祥一家没有别的仇人。”
  王志华陷入沉思:“从现场勘查来看,凶手作案后肯定是想外逃,要不,他不会把现场‘收拾’得这样干净,以此来拖延发现的时间。从他的日记和调查走访的情况分析,他有可能自杀。面对这样两个完全矛盾的结论,如果晏云学是凶手,他现在哪里去了呢?”
  “综合大家的情况,晏云学确实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大家还要把思路放宽,既要重点围绕晏云学开展工作,又要不放过其他可疑对象。”王志华对下一步侦破工作作了详细安排。
  3月27日晚7点30分,第三次案情通报分析会召开。各组汇报最新进展情况后,赶到现场的州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张侦军在会上说:前两天的侦查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现在可以断定,晏云学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但是,不抓住凶手,就不能算破案,因此,大家要一鼓作气,尽快抓住犯罪嫌疑人。
  案情分析会一直开到深夜。最后,王志华说:“‘3·25’”杀人案被定为今年来全州第一号命案,也是建国以来鹤峰罕见的灭门惨案。我们要把巨大的压力变为动力,为‘命案必破’的荣誉添彩,为党和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我们要按照‘先内后外,先近后远’的方针,部署追捕工作:一是在走马、五里等出境的主要路口蹲点守候;二是做通晏云学亲戚、朋友的工作,与他们签订责任状,并广泛散发《协查通报》,打一场人民战争;三是派两个专班到张家界、广州等地布控,防止晏云学逃往亲友处……”
  追捕疑凶  虽然从领导到普通民警的决心都很大,但被动死守终不是办法。随后,指挥部决定,从晏云学年迈的父母那里找突破口———虽然这几天一直有人做他们的工作,但他们说未见过晏云学。随后,田新之等人找到晏云学的姐夫顾成新(化名),在一番耐心的思想工作后,顾成新答应去做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工作。
  3月29日,顾成新告诉侦破指挥部,晏云学的母亲说晏云学作案后回过老家,并从她手里拿了一些食物、木炭等逃进千斤园一带的山里去了。
  第二天,王志华亲率100多民警、武警抵达千斤园,在五里乡乡长夏依忠、当地村领导及部分老百姓的带领下,从晏云学的老家开始,向四周进行大搜捕。可100多人的搜捕行动,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3月30日上午,五里乡潼泉片区有人打电话,说看见一个长相极像晏云学的人往容美镇老村管理区的吕坪方向去了。王志华立即电令容美、太平、五里、走马等所的民警从四个方向对吕坪形成包围之势,并与湖南相关派出所取得联系,将吕坪围成一个“孤岛”,可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经过几天的大搜山行动,民警们都有点累了。指挥部随后决定,组织老百姓成立“打猎队”暗中搜山。4月7日,田新芝在与走马交界的湖南省东山峰获得一条线索:当地村民反映,有个酷似晏云学的人前几天到过东山峰。于是,搜捕专班又兵分多路开往东山峰。然而,东山峰大会战仍是扑了个空。
  转折,出现在4月9日。这天晚上,顾成新想着老婆涉嫌包庇晏云学而被公安机关抓走的事,辗转难眠。“顾哥,顾哥。”迷糊中,顾成新听见有人在楼上叫他。他惊慌地爬起来,看见楼上有人一只手拿着明晃晃的匕首,一只手拿着电筒向楼下射。
  “我是晏云学,顾哥。”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饿得不行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顾成新慌慌张张地来到厨房,给晏云学煮饭菜,不敢再多问什么。
  顾成新将饭菜给晏云学送上楼时,晏又给他一张条子:“你给我按纸条上写的,准备一些东西我带走。”
  “你去自首吧。你姐姐因为你的事已被抓了。”
  “我还想多活几天。”
  顾成新没有按照晏云学条子上的数量准备,只是一样给了他一点。“你准备到哪里去?”边给东西顾成新边问。
  “到邓家坪去。”趁着蒙蒙夜色,晏云学逃走了。顾成新跟踪出去,发现晏云学并没有去邓家坪,而是向相反的方向去了。于是,顾成新连忙叫醒另一村民,连夜将情况报告给办案人员。
  4月10日,又一次大搜山行动开始,策略从普遍搜捕变为重点围捕,警力更加强大。尽管这次围捕的范围比原来缩小了几倍,但要从山连山、岭连岭的丛林中把晏云学搜出来,还是如同大海捞针……
  4月21日,大搜捕到了决胜的关键时刻。根据推算,晏云学粮食已快吃完,他狗急跳墙的日子可能就在4月22日至26日这5天时间内。果然,在4月24日下午5时许,被围困一个多月的晏云学,借助浓雾窜入了其伯父晏振贵家。守候在这里的向立贤、田新芝、龚光美、熊星福四位办案人员,一举将其生擒……
  畸恋结局  晏云学被捕后,对自己的作案动机、过程及逃亡深山32天的生活一一交待。
  从2000年春节开始,晏云学就开始与林照菊投怀送抱。虽然他内心里也有一种对妻子的负疚感,但他还是没能理智地控制这种畸形的“爱”。到2002年春节前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半公开化,晏云学的妻子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二人约定林先离婚,再和晏结婚。就在晏对这畸形的“爱”充满无限期待的时候,林在亲朋好友的一再劝阻下,改变了离婚的主意。这使得晏“醋”意大发,很不是滋味,并认为林利用他的感情骗了他的钱财,于是,晏对林铭心的“爱”变成了刻骨的“恨”。
  3月22日晚11时许,晏云学事先准备了匕首,又就地捡了一块砖头,趁林下楼上厕所之际,来到她身边:“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骗你。”
  “那你把我给的2000块钱还我。”
  “我没钱。”
  “没钱我把你杀了。”
  “那你杀嘛!”林以为晏是开玩笑。
  晏真就一砖头将林打昏在地。一会儿,林醒了,晏又问:“要不要我把你送到医院去?”
  “算哒,只要你也一起死。”
  晏见林已快不行了,干脆又对其头部砸了几砖头,然后一手掐住林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向林的颈部连刺几下。
  见林断了气,晏从后门里窜到厨房,听见屋里没有动静,他在厨房里坐了10几分钟,心想已经把罗德祥的妻子杀死了,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从灶下拿出一把柴刀,来到罗的卧室,向熟睡的罗头部狠狠地一刀……
  随后,晏云学在罗家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又丧尽天良地将手伸向罗健。
  逃进深山后,晏无事可做,便拿出电话本,写一些日记———
  想着自己年仅6岁的可爱女儿,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亲爱的宝贝女儿,爸爸做了你一生都难抬起头的事,让你受着莫大的耻辱,爸说对不起你也没用……”
  想起生他养他的年迈双亲,他写道:“敬爱的双亲,不孝儿是多么的想见您二老最后一面,儿子怎么对得起二老的养育之恩?儿子这个时候欲哭无泪,是多么的后悔莫及,死都解脱不了罪过……”
  想起朝夕相伴的妻子,他写道:“最后叫你一声妻子……也许这一生你最恨的是我,但我不怪你……”
  后来在狱中,他写下这样一段话:“请允许我说说罪人的心声和心底诚恳的忏悔……我是多么想拥有第二次生命啊!然而,我已没有了脸面奢望这梦幻般的生命……如果我在感情上固守巢穴,也不会走向今天这个悲惨的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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