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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小偷杂记
作者 罗金佑
一个人的一生，从走出家门进入社会到撒手人寰，从来未被小偷光顾过的，恐怕绝无仅有，所不同的只是遭小偷光顾之后的心态略有不同罢了。遭遇小偷之后，有的人感而慨之，甚至惶惶不可终日数天；有的人则一笑了之，全然就像未发生过一样；有的人痛哭流涕呼天喊地而至身心憔悴；有的人表面泰然处之，内心却刻骨铭心以至于还要将此事记入日记，写成文章……我就属于这最后的一种。据我的观察，像我这种形容憨厚者或那些年过半百体力不支行动迟缓反应迟钝且自我保护意识极差而又心地十分善良的，如初次进城的乡下人似的老头老太太们正是小偷光顾的最佳对象。因为这些人，即使小偷一时失手，你也一不会追，二不敢打，这就特别有利于小偷脱险。正因为如此，本人一生遭遇小偷的次数可谓不少，而其所以损失不大，那只是因为咱囊中羞涩罢了。今录其大要，奉献给大家聊以警惕吧。
第一次遭遇小偷的事情发生在妻子身上。那时我们夫妻尚分居两地。一次，妻子来本市探亲期满，早晨她说进城买回程车票去，但是中午我回到家却见她躺在床上抱头痛哭；一再追问缘故，才知是在公共汽车上遭遇小偷，把准备买车票的钱全偷走了。当时上车的人很多，大家一拥而上，但是刚刚抢到座位坐下来，司乘人员却喊：这辆车不走，快下去；刚从前门挤上来的人们又一起从后门往下挤，下车一摸口袋，不好钱被偷了，只好又悻悻然返回家躺在床上抱头痛哭；虽然所丢仅三十元钱，但在当时那可是近一个月的工资呢，能不心疼吗？
说到我遭遇小偷的那次，叫我好不尴尬哦。那次我带小孩去城东看丈母娘去，随身带了三十元的孝敬礼，出门到电车站一看，车站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就是不见有车辆到来；后来听人说今天金日成来西安，全城戒严，交通暂时中断了。见此情况，如果是我一个人出行，肯定会打道回府了。可目下带着个稍稍懂事而又不十分懂事的孩子，说什么也要去看姥姥；听人说向北走两站地的另一路电车照常运营，就急奔而去，自然这一路电车站更为拥挤，抱着孩子拼命挤着上了车。车辆严重超员，刚向前走了几站路就抛锚了；人们就又一哄而下此车而拼命的挤上另一辆车，挤得我双眼直冒金星且满头大汗淋漓。这样经过三乘两转地到了丈人家里，抬手去口袋掏钱时才突然发现，钱不知什么时间已经被小偷偷去了，叫我一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丈母娘慨然地说，丢了就算了，就当你已经给我了！
只有那一次去武汉出差遭遇小偷的事，让人惊而无险，并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那一天一同出差的一伙人一起上街买东西，我的皮包里装了满满的一包刚买的图书资料，鼓鼓囊囊的，不经意间突然发现皮包正面被小偷用刀片划了可长的一道口子，所幸书籍资料挤得实实的，小偷并未得手什么。我心想今天让小偷盯上了，再也无心恋购，得赶快回住处去设法把皮包缝补一下。就这样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千小心万小心地环顾四周以防不测，谁知偶一转身，发现什么时候皮包的端部又被刀片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同样是由于书籍的相互挟持，小偷仍然未能得手。我心生奇怪，这包里有什么值得小偷一而再的冒险图谋的东西呢？回到住处打开皮包一看，噢，一只小日记本的塑料皮夹里面装着一些粮票和很少几块钱，这才想起在北方饺子馆用餐买票取粮票时打开过，很可能那时就被小偷看中目标而盯住了。经街头皮匠密密麻麻缝了两道长长的补丁，这两道不可磨灭的印记便成了我对于小偷的警醒标记，出门时一只手提着它，一只手就常去抚摸那两道伤疤，心里警惕着身边的可疑分子，的确后来出事的机会就少多了。
最让我事后仍然害怕的是那次遭遇"群偷"。那年春节前的农贸市场上人山人海，我特意挑选了一家门前冷落的摊位柜台去卖海鲜；当我正在挑挑拣拣的当儿，一下子从后面拥上了一伙人像抢构似的你一斤我两斤地买起来，我被挤得索性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待那伙人买毕离开柜台后，我才再次上前购买，手去口袋掏钱时心头不禁一惊，前胸口袋里的钱已不翼而飞。好在身上的钱不全装在一处，才不至于十分尴尬。事后寻思，这是我遭遇上"群偷"了，凡遇上群偷，即使你警觉甚至抓住小偷，小偷们还会反咬一口，污蔑你偷人呢，并且会群起而攻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电车上差点让我抓住了小偷手指的那次遭遇，是真正让我开心让小偷丧胆的呢。那天我正好坐在紧挨过道的座位上，车上的人其实并不多。车正行驶间，我觉得胸前口袋处有种小老鼠摸索着想出洞的感觉，一回头见一位穿戴得十分文雅潇洒的男子的手刚从我的胸前抽走，我把那男子直瞪瞪的看了数秒钟，而他却仍然保持着泰然无事的样子，让我无奈，因为我当时并没有抓住他的手。于是我也不便再说什么，只信手掏出口袋里的一沓将要投寄的信向小偷扬扬手说："看准了，这不是钱！"你想当时我的开心与小偷的惊心当是不言自喻了。
世界在进步，事物在发展，小偷的手段和技巧也在"与时俱进"，现在的小偷竟然能够隔着你推在身子右边的自行车把你右腿口袋里的钱包偷走，还能从你正拿在手里的钱包中把大面额的人民币抽走，真是让你防不胜防。所以我现在去菜市场买菜，只好把钱捐成一个小卷儿，握在手心里，一刻都不敢往口袋里装。每一次遭遇小偷，深有感悟，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小偷，这世界也就不成其为世界了。而善良的人们对于小偷简直是防不胜防呀！积大半生的经验，出门尽量骑自行车或打的，少挤公交车，少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钱物别装在外衣口袋里，是为至戒。（1997.10.21.稿，2008.9.19.整理）
【作者简介】罗金佑，网名红河，1942年出生于陕西蓝田县，1962～1967年在西北工业大学学习，1968～2002年在西安骊山汽车厂（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402厂）工作至退休，高级机械工程师。业余爱好读书，写作，特别喜爱阅读并翻译英文短篇小说，但由于国内可以发表小说译作的媒体太少，加之笔者以为其笔拙识浅智短，尽管累计写作达600万字，但发表在国内外报刊杂志上的散文、小说、幽默故事和短篇小说译作仅约10万余字。尽管如此，其依然笔耕不惰，坚持"活到老，学到老，写到老。"
作者 罗金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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