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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11·15”专案组列为一号的犯罪嫌疑人马向东，在沈阳绝对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2000年11月21日上午9：30，江苏办案人员与马向东进行了面对面的第一次交锋。这距马向东押解至南京不过两天多的时间。
　　
“如果不让我为人民服务，这是人民的损失，而不是我个人的损失。”双规后的马向东依然做着“异地做官”的黄粱美梦。“回顾从政十几年来，我是清官，不是贪官。”审讯一开始，马向东就为自己大唱赞歌。“如果不让我为人民服务，这是人民的损失，而不是我个人的损失。”双规后的马向东依然做着“异地做官”的黄粱美梦。
　　
专案人员审讯时对马向东保持强大压力；审讯之余，则与其谈社会，聊人生，侃家庭。一想到老婆和孩子，失去外援的马向东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了……
　　
四天搞掂马向东
　　
2000年11月21日上午9：30，江苏办案人员与马向东进行了面对面的第一次交锋。这距马向东押解至南京不过两天多的时间。
　　
被“11·15”专案组列为一号的犯罪嫌疑人马向东，在沈阳绝对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自幼家贫，父母早逝，姐弟相依为命。当年，他从搬运工干起，一步一步走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此人权欲膨胀，即使在辽宁关押之时，依然做着“异地做官”的黄粱美梦。　　
　　
狂妄→脸红
“回顾从政十几年来，我是清官，不是贪官。扪心自问，我对得起党和人民，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土地。”审讯一开始，马向东就为自己大唱赞歌。
　　
“你先谈谈自己的问题。”审讯人员针锋相对。
　　
“我与犯罪无缘。”
　　
“为何去澳门赌场赌博？”
　　
“我去澳门是酝酿谈判方案，从未专门去玩。”
　　
“你作为政府官员，为什么要在香港成立私有的‘香港定志公司’？”
　　
“这完全是政府行为，是为H股上市做准备，为沈阳筹集更多的资金。”
　　
“如果不让我为人民服务，这是人民的损失，而不是我个人的损失。”马向东表现得很激动。
　　
要么拒绝回答，要么矢口否认，要么大肆炫耀，马向东耍尽花招，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气。但实际上他也在暗暗估量对手的实力。
　　
“你的案子已审查了17个月，为什么突然转到江苏来审？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问题很严重。你的问题一定要在江苏解决，不要抱任何幻想。”审讯人员以坚定而严厉的语气打消马向东侥幸、抗拒和依赖心态。
　　
马向东被审讯人员的威严气势所压倒，脸红了一下，又故作镇静。
故作镇静→心理防线松动
　　
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马向东，审讯人员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你知道同你一起来江苏的还有哪些人？是宁先杰、李经芳。你们三人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谁先交代谁主动。”
　　
审讯人员神定气闲，不急不躁。一次次向他宣讲党中央反腐败的决心和有关政策、法律，并将有针对性的法律条文印送到他手里。
　　
通过第一天审讯，办案组已初步掌握了马向东的个性和谈话特点。表面平静的马向东实质内心已受到强烈震动。私下里他会将法律条文与自己的行为对照起来看，不可能不对今后何去何从作出选择。特别是抛给他思考的问题，他想避也避不了。
　　
此后几天，审讯人员继续对马向东进行政策攻心，法律攻心，对其保持强大的压力。不管马的态度有多倨傲，多么狡辩，审讯人员都坚持审讯的“五不”原则，表现出神定气闲的风度，这无形中使心理压力很大的马向东更加忐忑不安。
　　
审讯归审讯，在人格上办案人员对马向东给予了充分尊重。马向东烟瘾很大，他们就自掏腰包买烟给他抽；马有糖尿病，他们就请来专家定期为他检查和治疗，很好地控制了病情。审讯之余，他们与其谈社会，聊人生，侃家庭。说起家庭，马向东不禁心有所动。他与妻子章亚非感情很深，惟一的儿子又患病。想想妻子和孩子，失去外援的马向东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了。
　　
24日下午，一直强硬的马向东变得沉默不语。这一态度的微妙变化被办案人员捕捉到了。在漫长而无声的对峙中，马向东的心理防线垮了。他开始试探性地询问自己行为的法律后果。
　　
“就你现在的受贿数额来说，按照国家刑法，就可以判有期、无期、甚至死罪，弹性为何这么大？关键是看情节的严重性和所造成的后果。你的案子社会影响这么大，你判断一下，会怎么样？”审讯人员反问道。
　　
已无退路的马向东终于交代了黑社会头目刘涌向他行贿4万美元、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向他行贿2万美元的犯罪事实。
　　
4天的交锋有了突破性进展，整个专案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讲一句留半句→一点点暴露
　　
口子已经撕开，怎样进一步扩大战果？“马向东暴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他还存在着‘好歹讲一点，让江苏、沈阳对上面好交差’的想法。”办案人员并未就此收手。马向东后来的交代证实办案组的这一判断是正确的。他们明确下一步的审讯要点：必须向马讲清楚，他现在已不是数额大小的问题，而是如实坦白交代全部犯罪事实并争取自首立功的问题。
　　
尽管以后马向东一会儿开口，一会儿封口，讲一句留半句，但他的犯罪事实还是如剥茧抽丝，一点点暴露出来。马向东利用职务之便，先后为迟若岩、刘涌等69人在职务提拔、工作调动、工程招标、减免费用等方面谋取利益，358次非法收受对方财物共计人民币340多万元、美元23万元、港币11万元、内部职工股10万股，另外还伙同宁先杰索贿50万美元，用于赌博等。如此“硕鼠巨蠹”，令人震惊。
　　
专案组突破的另一个重点是马向东的妻子章亚非。她给办案人员的印象是：头脑反应灵活，社交能力特别强，有相当的语言表达能力，算得上是个“人物”。颇有意味的是，当有关媒体质疑马向东一案为何要辗转数次、以致要将涉案的20余人浩浩荡荡地转到江苏开审时，辽宁省纪委的主要负责人干脆利落地答曰：就是因为章亚非。更有意味的是，据权威部门统计，马向东近3000万元的受贿总额中，有68％与“马太”章亚非有关！
　
提起章亚非，这里不能不多说几句。正是因为她四处活动，干扰办案，严重影响了案件的侦查。很多人认为章亚非已经“疯”了———只要听说有谁能打听到马向东的消息，章亚非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找，送钱、送药、帮助看病等等倾其所有。
　　
时年46岁的章亚非，是辽宁省九届人大代表，案发前任沈阳医学院副院长兼该院附属第二医院院长。
　　
章亚非出生于沈阳一个条件优裕的家庭，父母都是干部。自小争强好胜的她社会阅历丰富。她给办案人员的印象是：头脑反应灵活，社交能力特别强，有相当的语言表达能力，算得上是个“人物”。
　　
章亚非属于“感情型”的女人。她当初不顾母亲反对，坚持嫁给了还属于小人物的马向东，对马关怀备至。每天，不管马回来有多晚，她都坚持等他并为其准备好吃的。冬天，再迟，也要起来给马倒盆热水让他烫脚，有时甚至用暖怀为其焐脚，夫妻感情甚笃。马向东被“双规”继而立案侦查后，她不顾一切，疯狂地与沈阳市浑河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于海洋一起四处活动，收买、拉拢上至中央有关部门、下至看守所一批党政干部和司法人员。
　　
“马太”效应：拖一群贪官落马
　
“只要钱送到位，人找到位，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儿。”章亚非坚信自己奉行的人生哲学。她的金钱攻势的确频频奏效：
　　
沈阳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实接受于海洋的2万元贿金，将处于侦查阶段的马向东案件的管辖情况、关键证人等机密泄露给于，而于又随即告诉了章亚非；
　　
某大报驻辽宁记者站记者冯奎先后接受了章送上的2．9万多元现金和礼品，接连写了两篇内容严重失实的内参，严重干扰了执法机关对马向东案件的查处；
　　
吉林省看守所看守员解文秀被章2万多元打倒，在马向东羁押于此时，鞍前马后奔走效力，并接受章提供的手机，为马、章二人串供创造条件。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一年时间里，章亚非用于打通关节送出去的钱物高达100多万元。
　　
为了“拯救”马向东，章亚非使尽浑身解数。她随身携带的黑包里，装着3只寻呼机、3部手机，分属3条专线：一条联系工作，一条联系亲戚，一条联系马向东。
　　
有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2000年11月18日，中纪委专案组将章亚非涉嫌行贿犯罪问题移交辽宁省检察院，同年11月22日最高检将此案指定江苏管辖，随后，江苏省检察院以涉嫌受贿、行贿犯罪决定对其逮捕。
　　　　
“感情策略”击垮“马太”
　　
审讯时，章亚非认定办案人员只掌握她通过解文秀与马向东串供的一点情况，避重就轻，避实就虚，尽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追问得紧了，才像挤牙膏似地挤点儿出来，还不断云里雾里地瞎编故事，以此转移审讯人员的视线。如谈到186万美元赃款转移到马来西亚一事时，她信口雌黄地说这是因为马来西亚商人林法坤要与沈阳华阳物业集团联合搞一个移民计划：“银发计划”。
　　
审讯人员不为她的如簧巧舌所迷惑，紧紧抓住她与马向东的串供问题不断向深层次挖掘，挖得越深，章亚非的漏洞就越大，就越是不能自圆其说。审讯人员还列举江苏省两位厅级犯罪分子的夫人一个配合调查免予起诉，一个设障阻挠锒铛入狱的不同命运，以案说法，规劝她放弃对立，悔过自新。
　　
值得一提的是，在开始的几天里，章亚非还大耍市长夫人的派头，提出牙齿不适应南京的水质，要用“高露洁”牙膏，并想喝咖啡缓解长期精神紧张引起的失眠，办案人员一一满足了她的要求。随后她又提出，今年是马向东的本命年，要办案人员给马买一条红色短内裤。大年三十，办案人员冒着雨雪连跑几家超市，终于买回包装盒上印有“本命年”字样的红裤头交到马的手上。
　　
章亚非非常想念母亲、儿子，2001年元月1日，在沈阳取证的同志冒着大雨找到章母家，安排她和母亲通了电话，并带回了她母亲和儿子的生活照。在马、章犯事以后，他们的儿子死活不肯上学，江苏同沈阳方面联系，妥善处理了孩子的入学问题。这一切都极大地震撼了章亚非。
　　
马向东给糟糠之妻的一封信
　　
这一天，办案人员交给章亚非一封信，是马向东写给她的。
　　
“最亲爱的亚非：我以无限的懊悔向你深深地悔罪。即使在你面前长跪不起也难表达万一。我出事后，没有从自身找原因，怨天尤人，不能正确审时度势，配合组织审查，反而一再要求你帮我活动、开脱，才铸成今天的大错，既害了你，害了幼小的孩子和全家，又坑害了许多亲朋好友，更重要的是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事已至此，只有面对现实，积极配合组织的审查，以实际行动取得组织谅解。”
　　
“马太”最终发出绝望的哀叹
　　
章亚非知道大势已去，大哭一场，逐步逐步地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到案发时止，章亚非交代其本人收受、与马向东共同收受他人贿赂55万余元，以及转移家财折合人民币高达2000多万元。
　　
在依法搜查马向东、章亚非在沈阳的住宅时，细心的办案人员从一个不起眼的衣柜后面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藏着大量的玉器、珠宝等贵重物品。
　　
“一年多时间，我花了这么多钱，找了这么多的人，没想到还是从起点回到起点。”章亚非发出绝望的哀叹。
　　
马向东自述
我是怎样沦落为赌徒的
　　
马向东还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据他交代，一次美国引进项目时，在“热心人”的安排下，他走进拉斯维加斯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但凡招商引资，他必走一路赌一路，香港、澳门、韩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在那些最豪华赌场里都留下了他一掷千金的身影。1997年就连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他竟多次溜到香港、澳门豪赌。
　　
“一到赌场，就控制不住自己。输就输它个精光，赢就赢它个痛快。”这是马向东向别人炫耀的赌风。每一次输赢都是十几万、几十万。
　　
然而马向东始终都是赢家。马向东自己交代，由于他手中握有副市长的权柄，每到赌场，早就有人为其买好筹码。输了自有人作东，赢了则一律装进自己的腰包。
　　
乘胜追击拎出一串惊天窝案
　　
一个难缠的角色李经芳李经芳的问题反映在案卷材料里只涉及他与马向东、宁先杰私分12万美元实得4万美元，他一直坚持那4万美元后来送掉了。李经芳在香港有笔300多万元的存款，以前受审时，他说这是他与别人合伙炒股所得，报了几个合伙人名，经查，不是这人死了，就是那人不知去向。此事作为悬案也就暂时搁下了。
　　
李经芳最大的性格特点就是稳得住，定力强。根据李经芳的个性特点，办案组确定审讯思路：不同他在具体问题上纠缠，先把政策、法律交待到位，再反复让他思考和回答“你到江苏来说明了什么？意味着什么？你准备怎么办？”这几个问题令他坐卧不宁，忐忑不安。
　　
李经芳对法律有一定的研究，为试探审讯人员究竟掌握他多少犯罪事实，他还故意写错几个人的名字，但都被一一戳穿。审讯人员抓住关节点后，则连珠炮似地审问，不给李经芳圆谎的时间。毕竟作贼者心虚，第5天终于招了。
　　
“心腹赌友”浮出水面宁先杰习惯于培植势力范围的马向东有个“核心圈”，原市建委主任宁先杰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主要成员。
　　
与马向东堪称“赌坛双雄”的宁先杰是原沈阳市建委主任，曾多次陪同马向东出入香港、澳门等地赌场豪赌。为了使自己和马向东在香港、澳门有充足的赌资，他们共谋向私营企业“借”钱。为此，宁利用职务之便，找到沈阳私企华阳物业集团老总高某，为其在建的华阳大厦工程减、免、缓电贴费和联建费千余万元。此后，宁在马的指使下，向高某索取50万美元汇往香港指定账户，供他们赌博。从1998年2月到1999年6月，宁与马到香港、澳门等地十余次赌博，将50万美元挥霍殆尽。
　　
据查，宁先杰还利用职务之便，9次收受贿赂共计人民币115万元、美元9．2万元。
　　
估错形势，自称是“最廉洁的干部”刘实刘实本不属于马向东心腹级的人物，但他却想千方百计地往上靠。马向东被立案审查时，刘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马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当于海洋出面为章亚非游说并行贿他2万元时，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救援”，将有关审查马向东的核心内容及时告知于海洋，使章亚非有充分的时间转移赃款赃物，为查处马向东设置了重重障碍。
　　
受审时，他一直强调自己社交范围小，是“沈阳最廉洁的干部”。
　　
经查，他利用手中权力，多次收受他人财物计人民币27万元，美元3万余元。这就是所谓“沈阳最廉洁的干部”的本来面目。
　　
借助权力“靠山”自肥的三个副秘书长“马案”事发，3个明里溜须拍马、迎合马向东所好，暗地里借助靠山大肆自肥的副秘书长相继落马。
　　
其中最突出的要算是原沈阳市副秘书长兼市政府驻京办主任翟利。在慕绥新、马向东等人的眼里，翟利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能干人，他服务细心，安排周到，出手阔绰。然而他们却不知，翟利正是利用他们的权力“靠山”，在私下里大肆索贿钱财，贪污公款。
　　
经查，从1996年至2000年11月份，翟利索取和收受他人贿赂共计人民币421．5万元，美元48．5万元，价值44．88万元的日产丰田吉普车1辆；挪用公款1520万元给自己和他人使用；贪污公款165万元。
　　
原沈阳市政府副秘书长泰明则是另一位很会“自我关照”的主儿。1998年底，泰明听说马向东要买房子，便主动带马向东到他搞房地产开发的同学焦某处看房子，因马嫌该房位置不好而放弃。泰明惋惜地对焦某说“挺好的机会失去了”。受到暗示的焦某立即感到机不可失，又提出要给马新买的房子搞装修，泰明干脆挑白了，让焦某准备50万元人民币，以“庄一飞”的假名（章亚非的谐音）存入银行，最后由泰明把存折交给章亚非。泰明利用帮焦与马牵线之功，先后收受焦某送给的15万元人民币和3万美元。
　　
与泰明不同，原沈阳市副秘书长迟若岩则是另有“高招”。迟知道马向东好赌，为此，他千方百计投其所好。1998年3月至5月间，迟若岩两次陪马向东、宁先杰去马来西亚“云顶”赌场赌博。
　　
在赌场送给马向东共计4万美元的筹码，并送给宁先杰1万美元。此外，迟为谋求个人职务升迁及工作安排，多次行贿马向东，折合人民币60万元。
　　
迟若岩的“出血”，只不过是为自己大发横财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经查证，迟若岩共侵吞公款47万元，向他人索取121万元。
　　
反贪幕后取证的曲曲折折“沈阳窝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确非等闲之辈，他们大都具有研究生文化，领导职务较高，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特别是前期历经了与办案人员近17个月的对抗，使他们产生“死顶硬抗，谁奈我何”的顽固心理。
　　
对每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审讯都是一场攻坚战，审讯者与被审讯者之间进行了一次次斗智斗勇的激烈交锋。
　　
迭出新招追赃取证并进“彻底查清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尽力挽回国家损失。”“11·15”专案组成立之初，就提出了这“两项要求”。
　　
曹克明为此调整了办案思路：由传统的预审、取证、追赃程序，改为预审、追赃、取证。这让多年战斗在一线的办案人员眼前一亮。赃即是证，是固定犯罪事实的有力证据。正是这一新招，为迅速突破窝案发挥了预想不到的作用。
　　
千山万水不辞辛劳艰难追赃2000年12月1日晚，曹克明召开专家领导小组会议，决定立即转入追赃。突破“11·15”专案的两大战场同时摆开：南京，主攻审讯；沈阳等地昼夜追赃、取证。最多时开赴沈阳的江苏办案人员198人。他们与辽宁省和沈阳市的执纪执法人员互相配合，协同作战，组成了一道道立体的“恢恢天网”。
　　
办案人员进入股市，当起了“操盘手”2000年12月15日。江苏省反贪局的办案人员来到章亚非的妹妹处，交给她一封章亚非的亲笔信，信中要求她配合检察机关收缴存款，但她坚决否认姐姐有存单在她这里。此后，章×以小孩发高烧为由，执意拖延。
　　
办案人员强压下焦急的心情，耐心等到第三天，冒着大雪再次来到章×处。这次，他们一边催缴存单，一边明确要求章×必须将章亚非放在这儿的所有东西取出。在取证人员的正气面前，章×最终不得不将藏在空调连接室内机和室外机软管里的股票账户取了出来。经查，章亚非拥有13种股票，计48万多股，其中收受沈阳特种环保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某送给的10万股“沈阳环保”职工股，几经送配，已达46．8万股。
　　
此后几天，办案人员当起了“操盘手”，将46．8万股股票全部变现，翻番增值的846万多元被悉数追回。
　　
贪官与办案人员同演一场戏这是另一个真实的故事。去年1月12日，香港某银行上海办事处来了位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大老板”，后面跟着位形影不离的“秘书”。“老板”在要求提款400万的单子上麻利地签上了“宁先杰”的名字，顺利办好了提款手续。出了门即坐上“专车”，回到江苏省看守所。跟随的“秘书”随即成了他的审讯者。此前，办案人员已查清了宁先杰存在香港某银行的赃款，但对方在与宁先杰通话后，还一再坚持必须要宁本人签字。为及时追回赃款，便导演了以上这一幕。
　　
有人以死相逼，强索取证材料30多岁的安某第一天刚到江苏在沈阳的办案点“天光会所”里，就极其爽快地交代了给章亚非送20万元的问题，并在记录材料上签名后回了家。第二天，他突然找上门来要翻供，强行索要取证材料，遭拒后就要跳窗自杀，又把头往电视机柜角、墙角上撞，4个取证人员只得团团将他围住，耐心地开导他。经了解，此人回家后，母亲、妻子责备他不该讲实话“对不起章亚非”。此人犟得很，材料不给就死活不走，一直磨了两三天。取证员又要做他的思想工作，又要防止他自杀，晚上都不敢睡觉，最后全都累垮了。
　　
有人用“开心果和猕猴桃”发暗号五大三粗的韩修福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涉嫌行贿原沈阳市副秘书长翟利100万元。取证时突然犯病，被送到医院治疗。前去的两位取证人员在其病床前取证。中午来人送饭时，姓韩的突然趁两位取证人员接饭菜的当口，拔下吊针，一跃而起，冲到窗前，翻身就跳。取证人员当即摔掉饭盆，箭步上前，硬是将大半个身子已挂在窗外的韩修福拉了回来。
　　
原来，先一天，他家人送饭时给他送了南京盐水鸭和1包开心果，还有猕猴桃，暗示他，一开口就会被带到南京，要想办法逃走。
　　
有人顽抗到底，死不认账原沈阳市副秘书长迟若岩是个身高1．9米的典型东北大汉。在找他取证时，他死活不开口，江苏办案人员告诉他：“我们可以等到明天早晨，否则便采取法律措施。”但他就是拒不开口，并寻机将头往有棱有角的地方撞，企图以死逃避法律制裁。经请示专家组领导，办案人员再次给他机会到晚上，让他将送钱问题讲清楚。辽宁省、沈阳市纪委主要领导亲自出面找迟谈话，做其思想工作，但迟顽抗到底，为此，办案人员断然采取法律措施并将他押解到江苏，第二天他就乖乖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据统计，从2000年11月开始，江苏先后派出478人次赴沈阳、大连、北京、山西、广西、香港以及美国、马来西亚等地调查取证，共谈话1300余人，调取书证、物证材料5800件，及时固定、完善了证据。
　　
经查，在“慕马窝案”中，先后交由江苏查办的共22人，其中已判决13人，其余人员将依法作出处理。有道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马向东等一批大肆贪污受贿、挥霍人民血汗的腐败分子最终都没能逃脱党纪国法的严惩。经判决，以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并罚，判处马向东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和追缴赃款赃物、非法所得等3150多万元；以贪污罪、受贿罪并罚，判处宁先杰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李经芳因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刘实因故意泄露国家机密罪、贪污罪、受贿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章亚非、翟利、泰明、迟若岩等也先后受到法律应有的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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