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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诗6首

阅读量:3866832 2019-10-28


我窗边的欧椋鸟空巢
野蜂在裂开的砖墙罅隙里
嗡嗡筑巢,在那里
母鸟们衔来了蝇虫和蚯螬。
我的墙壁松开了,蜜蜂,
到这欧椋鸟的空窝里来筑巢吧。
我们被关闭起来,而钥匙
何时转动我们无法知道;某地
一个人被杀,或一座房子被烧,
但还没有证据去弄清:
到这欧椋鸟的空窝里来筑巢吧。
一道石头或木桩筑起的屏障;
一场十四天左右的战争;
昨夜他们用手推车运过了一位
倒在血泊中的年轻死兵:
到这欧椋鸟的空窝里来筑巢吧。
我们曾用幻想来滋养心灵,
心灵却因这食粮变得残忍;
在我们的敌意里,有比我们的爱
更多的实质;哦蜜蜂,
到这欧椋鸟的空窝里来筑巢吧。
圣母
三倍的爱之恐惧;一团
穿过耳洞的闪耀的陨火;
房间里四处拍动着翅翼声;
这恐惧中的恐惧是我
在我的腹内忍受着天国。
是否我发现不满足,在每个
普通女人都知道的游戏中?
在壁炉的一角,在花园的小径
或在我们边踩洗衣服
边交头接耳的石头溪流边?
而这团我以苦痛换来的肉是什么,
这颗我以乳汁喂养的陨星?
这是怎样的爱,使心脏血液停滞
或把一阵寒气突然逼进骨头
并令我的头发竖起?
马刺
你认为这是可怕的:情欲和愤怒
将奉承于我的老年;
在我年轻时它们还算不上什么祸害;
那么我还有别的什么能刺激我歌唱?
马戏团动物的逃弃
1
我寻找一个主题但只是白费力气,
我每天都在找它找了大约六个星期。
也许到最后,成为一个破裂的人,
但我必须满足我的心,虽然
从冬日到夏季直到老年开始
我的马戏团的动物们都曾出场上演,
那些踩高跷的小伙子,闪亮的马车,
驯狮,女人以及天知道还有哪些。
2
除了列数老主题我还能做些什么?
先是被大海的骑手奥辛牵着鼻子
穿过了三座魔岛,那寓言般的梦,
空欢喜一场,徒劳的奔波、搏斗和寄托,
苦涩心灵的主题,或看上去类似的东西,
它们或可装点一下老歌谣或宫廷剧;
但是我让他策马而去时又在掂记着什么,
我,渴念于他的新娘那天仙般的胸脯?
然后是一出反真实的戏被搬上舞台,
《凯丝琳女伯爵》是我给起的名目,
她,一心行善,却放弃了自己的灵魂,
多亏神通的天国插手救起了它。
我想我亲爱的必定会毁了她自己,
如此的狂热和仇恨将把她奴役,
而这催生出一个梦,很快
这个梦本身成了我全部的意念和爱。
而当傻子和瞎子们偷面包时
库丘兰在与不可征服的大海搏斗;
心的神秘在那儿,尽管所有的都说过了
但这就是使我走火入魔的梦本身:
一种性格被其行为所孤立
专注于现在,并调遣着记忆。
演员们和彩妆舞台占据了我全部的爱
而不是这些事情所象征的东西。
3
这些圆熟的形象完成、生长于
纯粹的心灵,但又是从何处开始的?
一堆废物或街头扫拢的垃圾,
老水壶,旧瓶子,和一只破桶,
铁锈,枯骨,烂布,那疯颠的娼妇
看管着这抽屉。但现在我的梯子移开了,
而我必须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
在内心那肮脏、破败的杂货铺里。
雕像
毕达哥拉斯设计了它。为什么人们凝视?
尽管他的数字运动或似乎运动在
大理石或青铜里,但缺乏个性。
而那些在孤单床铺上苍白于想象之爱的
男孩和女孩们,知道那是什么,
那种激情足以带来活生生的性格;
于是夜半时分在一些公共场地,把
活着的嘴唇按在一张测锤量过的脸上。
不!比毕达哥拉斯更伟大,是那些
用锥子或凿子模铸了这些计算的匠人
是他们使它活起来,像意外出现的肉体,
推开所有亚洲人模糊的庞然大物,
而不是靠那些拼死划动在撒拉米斯
层层浪头之上的一排排战桨。
欧洲推开了那些波涛,只是当菲狄亚斯
给女人以梦并且给她们的镜子以梦的时候。
一个形象渡过了层层波涛,坐在
热带的荫凉下,变得浑圆而迟钝,
不像靠吃飞蝇而瘦削的哈姆雷特,而是
一个中世纪的胖梦想者。他空白的眼眸知道
知识仅增加虚无,那种
镜子的相互反射是它显示的一切。
而当锣声和螺号宣告祝佑的时刻到来,
戈瑞毛金猫便踮脚去够佛陀的空寂。
当皮尔斯把库丘兰传召到他的一边时,
什么样的脚步穿过了邮政总局?什么智力
什么计算、数字、测量,给予了回答?
我们爱尔兰人,生于那古老的教派
却被抛置在污浊的现代潮流中,并且
被它蔓延的混乱狂暴地摧残,
攀登入我们本来的黑暗,为了我们能够
去追溯一张用测锤量过的脸廓。
黑塔
说说古老黑塔里的那些人吧,
尽管他们像牧羊人一样吃喝,
他们的钱花尽,他们的酒变酸,
却不缺一个战士需要的一切,
他们全是信守誓约的汉子;
而那些旗帜不会插入其中。
坟墓里死者依然笔直站立,
而风从海边阵阵刮来,
他们颤栗,当狂风咆哮,
老骨头在山岗上颤栗。
那些旗帜前来行贿或威胁,
或悄声说一个人真是傻瓜,
就是他,忘了自己的英明君主,
却关心别的国王怎样治理国家。
如果他很早以前就死了,
为何你对我们还这样害怕?
坟墓里落进了幽暗月光,
而风从海边阵阵刮来,
他们颤栗,当狂风咆哮,
老骨头在山岗上颤栗。
而塔中的老厨子必定会爬呀爬
在晨露中去捉那只小鸟,
当我们拖拽横七竖八酣睡的人时,
有人发誓说他听到君王的伟大号角,
但他是个有撒谎瘾的家伙;
我们站好岗哨,信守誓约!
坟墓里黑暗越来越深,
而风从海边阵阵刮来,
他们颤栗,当狂风咆哮,
老骨头在山岗上颤栗。
王 家 新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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